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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山行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作者：红朵 朗读者：方向
（点击音频，一起聆听。）北山是瑰丽多姿的，小时在乡下，觉得北山遥不可及。等到后来，我竟一次次亲近它，像一只蚂蚁一样不断地在它的褶皱里沉迷。
北山最有名的景点当数双龙洞，洞内石钟乳形态万千，在灯光的映衬下晶莹剔透，灼灼光华令人目眩神迷。洞内极其宽敞，一处连着另一处，上上下下，其小径绵延数里。或瀑布高悬，水声哗哗，飞珠溅玉。而内洞的入口，则只是一条小船，仅一人而已。洞中有洞，内外迥然有别，令人惊叹造化之神奇。
而我们入洞次数不多，大多是在外洞的外围。
一路盘旋而上，进入景区，树影渐渐浓密，有蓊蓊郁郁的峥嵘气象，路边有一泓碧水，白鹭在其上翩飞。停车之后，我们一行人便拾级而上。老远听到溪水奔流的声音，大树不知有多少年了，撑起华盖，自有傲然之气。近了，溪流也逐渐开阔，孩子们拿着网兜在捉鱼捞虾，欢笑声不时传来。水势湍急，冲向一块块横卧在溪里的巨石。这些巨石多像沉默隐忍的水牛，任由水滴打磨成黝黑的光泽。水边，有几枝迎春花举着花枝探向水里。
这一片是山脚难得的平地，树林茂密，枝干伸向空中，便成了遮挡阳光的绿伞。人们几乎全家出游，从山下赶来，避夏消暑。有的带来桌布，地上一铺，打牌看景，孩子打滚，不亦快哉！有的在石凳上发呆，看活泼泼的孩子、多情的柳条，思绪不知飘向何方。做乏了，起来上山走走，一处皆有一处的景致，植物们绿得无所顾忌，青苔粘附在石头上，也不知经历了几生几世。
有时，夫也会带我去山的另一侧——霞客古道步行。
车子一路驱驰，大约二十分钟左右，长达数米之长的巨石像一架屏风出现在眼前。石上走笔遒劲，书“智者寺”三个大字。智者寺之前已被毁，从动工兴建到寺院巍峨，仅一两年时间。秋叶金黄时节，我们步入寺中，寺庙里香客稀少，几株高大的银杏树披着一身金色华光，与寺庙的琉璃瓦交相辉映。树叶落下来，无言地铺在绿草坪上。据说之前考古挖掘出宋代的残碑，彼时智者寺是婺州一座香火鼎盛的大寺，而寺庙的重建也得益于一位高僧。
智者寺边上一条小道，便是霞客古道的旧址。这条小路，不像山路那样陡峭曲折，都比较平缓，适合我这样的懒人漫步其上。山路两边，或是青青翠竹，或是大树葳蕤，一道细细的浅流蜿蜒而下。有时可见石斑鱼，站在石上，拿一条芦苇去逗弄那鱼，鱼儿便急慌慌潜入水里。
林间幽深静谧，野花穿插其中，有时是火红的彼岸花，有时是仰着小脸的野菊。继续前行，豁然开朗，田畴纵横，或植甘蔗、玉米，或是大豆等作物。走累了，可在边上的凉亭内小憩。山风吹来，满眼碧绿，令人心旷神怡。走得一身汗，身体变得像蝴蝶一样轻盈，山野间清新的气息，把山下积聚的焐热和疲惫一扫而空。
更多的时候，我们也会流连于山间，带上一根手杖，穿上球鞋，便往纵深处走去。
暮春时节，山下的花大都已谢，而一座座山头上，则是春花最盛之际，正所谓“人间四月芳菲尽，山寺桃花始盛开”。那日，我和夫循着幽静的山路进入山深林米处。山顶，恍然见到一树树杜鹃花，一直铺陈到另一座山头。“千朵万朵压枝低”，走在其中，犹似仙境。除了数不胜数的繁花，只有嶙峋的怪石，只有越来越低的乌云，偌大的布景仿佛亘古无人似的荒凉。你来不来，花就在那里，不问为何，不求结果。原来不只是在溪流边会有凄清之感，在如此华美的山谷深处亦然。
北山的风景是说不出的美，不同的季节自然大不相同。那一次，我们驱车直到电视台下面山头。那里有一口小池塘，池塘四周矗立着冷杉、白桦等树，高大挺拔，还有的就站在水里，和水草相映成趣。池边有一片开阔地带，人们有的带来帐篷，就歇在树底下，碧绿的草地，一顶顶帐篷沿途可见，热爱户外生活，与星辰和露珠作伴的人真不少。我们继续驱车前往，原先丝丝缕缕飘浮在树枝上的白雾越来越浓，直到前方混沌一片，四周山坡高耸，仿佛进入了一口蒸腾着烟雾的大锅。停车之后，四周无人，只见近处的水杉和松树上都挂着洁白的冰晶，原来这就是“树挂”。所有的树都冰清玉骨、亭亭玉立，所有的草叶都结着白色的“水钻”，晶莹透亮，而雾色仍在蒸腾，一转眼间，天地苍茫，只余只影。
在北山，还有不少“原住民”居住在山顶上，他们以种植高山蔬菜为生。夫也会带我去那里一饱口福。进入村庄之前，迎接我们的是大片大片的蔬菜大棚，不时可见一辆辆装载蔬菜的车辆。村民们的住房零零星星地散落在四周，门前野花灿然。那时是五月末的某天，忽然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，我们便躲进了路边的一处“花棚”，这也是农家乐饭店。店主人别具匠心地在凉棚四周垂下各种藤蔓，坐在凉棚里，抬眼望见远处有一大片野生竹林。小雨刷刷地落在竹叶上，天地之间笼罩了一层薄雾。在这幽静的所在，新挖的竹笋特别鲜嫩，点两个小菜，夫妻俩一边吃，一边感受着雨滴的清凉，别提多惬意了。而店家分外热情好客，吃完了，还赠给我们一袋自己种的北山萝卜和几根小笋。
夜登北山则另有一番意趣。仍旧在这个村子，少了白天的热闹喧嚣，夕阳挂在林梢，天边的云彩分外火红，叫人领略了什么是“云蒸霞蔚”。树影婆娑，星子渐渐出来，一颗两颗布满天宇。我们走在村中的小路上，在路灯的照耀下，偶尔可见一畦茄子，或者一片铺展的南瓜藤。天上的星星似乎格外清冷、高洁，远远地看着这片天空。我们又来到新修建的观景台，这里人气最旺，帐篷一顶顶铺着，孩子们欢呼着，大人们则拿起手机对着山脚那片灯火拍个不停。那就是万丈红尘，数不清的车灯、楼宇的灯火汇聚一起，犹如一串串璀璨夺目的项链，挂在高架桥、道路两边。有时，又像是迎龙灯的盛会，举万家之力迸出最夺目的色彩。在那万家灯火深处，一定有一盏是属于你和我的。灯火之盛，犹如一条浩荡的银河，令人目眩神秘的魔幻世界。风则从山脚跑上来，吹乱你的鬓发。天上的星星不甘寂寞，也和灯光相互应照着，美不胜收。所有观赏的人无不被这奇丽的景色所震撼！灯火虽多，而那楼房不过只有火柴盒一方，人更是其中的小蚂蚁，远得不见一丝身影。
北山的景色总是变幻万千，笔墨难以穷尽。有些驴友与北山结下了难解之缘，在他们看来，北山的鸟兽都是通灵的。我只是在北山去寻觅春花秋月的游客，哪怕惊鸿一瞥，也会深深沉醉。壮哉，北山；美哉，大自然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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