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忆丨黄禄善：神秘的声音
藏在记忆里的神秘声音
碓窝，用花岗石或青石做的一种生活用具。可能是从早期人类加工粮食，或食物的自然石窝演变而来。
碓窝，小的一般都委身厨房，负责加工一下佐料，大一些的就担负起物资加工生产的任务。人们常见的有加工辣椒面，花椒面的。其实古代它的用处可是非常广泛。凡是需要由粗至细的加工都可以由他完成。把颗粒粮食变成面粉，把大盐加工成细盐。在嘉绒藏区还习惯把粗茶用它加工成茶末。
我的故乡是乾隆皇帝费尽人力物力，通过二十多年才平定的金川。小的时候，住在老屋里，每至夜半时分，家家户户都安然入睡。耳旁就会响起用dui碓窝加工食物的声音。咚咚咚，咵咵……持续很长时间方才结束。
我们住的老屋估计应该有两百多年的历史，应该是乾隆皇帝平定金川以后修建的房屋。完全的汉民族风格。这一处房子共居住了12家人。在我们下面住着一个老爷爷，我们问他是怎么回事，他告诉我们说，这里以前居住的都是老蛮，他们有个习惯，就是有客人上门，都会给客人熬茶喝。由于金川距离灌县大山阻隔，茶叶就显得很珍贵。边茶一般都比较粗糙，里面除了叶子还有茶杆细枝，所以他们熬茶之前都要把茶叶砸细，工具就是碓窝和一个长条的近似圆柱体的石头。如果说晚上，你能够听见碓窝砸茶的声音，说明以前的古人是喜欢你的，你可以接收到他们的信息。但是有的人就听不见，说明他们信息不通。不知道是不是真的。
带着这个疑问，我从少年变成青年。我们家后面有一块空地，以前有一堆乱石头，后来隔壁邻居要来做宅基地准备修房子。挖地基那天我也去帮忙了，很多邻居都来了，按照主人画好的地基线，大家热火朝天地干起来。大概快中午时分，地基里挖出了一个很大的碓窝，还有几个乾坤时期的炮弹（6斤重的铁蛋）。从出土的东西可以判断，这一堆乱石头，是以前房子的废墟，在战争中，房子的主人不知去了哪里，他用过的碓窝却一直守着他的家，直到变成废墟。
这个花岗石的碓窝，被邻居搬到炮房去碾磨火药，邻居是大队的防雹员，如果夏天有冰雹天气，就要用乾隆时期的将军炮打炮防雹。
邻居家的房子修好了，睡在老屋里的我再也没有听到熟悉的，用碓窝砸茶的声音了。也许是碓窝被挖出来了，信息泄露了，所以再也听不到。
世间万物，神秘的地方很多，不解的也多。
回想起来，当年睡在几百年的老屋里，听着远古留下的声音，我一直感到好奇，但从没有害怕。自石臼重见天日那天起，用石臼砸茶的声音就消失了，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真的有联系。这一件小事我一直记得，几十年了从来没有忘记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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